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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風信子》封面  
 

 
 
     烏雲剛剛散去,炙熱的艷陽便撥開了黑夜,迫不及待地將溫暖散落在他溼透的臉龐,微風輕撫他額間的髮絲,帶著土壤和清新的花香,抱緊懷中的人,聽著她那強而有力的心跳隨著時間的流逝,變得微弱。
 
      每一次艱難無力的脈動譴責他的無知和懦弱,刺鼻的腥味染紅了一地的風信子,那些她親手植下的願望和寄託,如今卻被戰火冷漠的吞噬、燃燒,成了最廉價也是最珍貴的犧牲品。
 
 
 
      男人親吻她冰冷的額際,似乎是回到當年她笑著蹲在這個地方,手腳和臉都沾滿了泥濘,她說那是一份紀念、一種誓言,眼淚從眼眶掙脫,滾燙的液體滴落她的臉龐,自責、歉疚直搗他的心房,撞破了最後一層防線,就算畏懼、有所不甘,錯誤的,無法重來。
 
 

      「嘿,你還記得它的花語嗎?」
      虛弱的聲音穿透心扉,顫抖的唇瓣一開一合,卻始終吐不出半點回應,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。
 
      她迎著光溫柔的笑,嘴角滲著乾涸的血跡,卻沒有遺失她最美的樣子。
 

      螺旋槳轉動的的聲音越來越清楚,降落時颳起了大風,凌亂了髮絲也捲起了那些早被割捨的希望。
 
 
      「會沒事的,我們一定能夠獲救。」
 

      她放心的勾起微笑,輕輕拍了拍他厚實的手掌,試圖安慰眼前灰心的人。
當直升機停下的時候,一個穿著迷彩軍服的人一躍而下,帶著緊張的神色接近兩人,直到確認過傷勢後才緩和神情。
 
 
      「她的傷口止住血了,只是現在要送去醫院一趟比較保險。」
 
 
      「阿展,裡面有炸彈。」
      話才剛說完,就見李莫展停下替女人包紮的動作,驚愕地瞪著他,一臉不可置信。
 
 
      「裡面有三枚炸彈,剛才炸了一個,鄧家宮殿後庭全毀,另外兩個大概也快爆炸了。」
 
      「這……這裡沒人會拆炸彈!爆炸威力又這麼大,現在調度人來得及嗎?人手不足大多都被派到前線去了。」

      冷冽的風呼嘯而過,嘲笑他無能卻又瘋狂的奢望,終究是被現實硬生生折下翅膀,重重落下、粉身碎骨。
      眺望廣闊的天際,刺骨的疼卻帶著淡淡的芳香,最終──他笑了。
 
 
      「阿展,我會處理它們,我學過。」
 
      「不可能!我們是被公主指派過來救你們,怎麼可以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?」
 
      搖搖頭,接過軍官懷中的人,將她抱進直升機中,拇指溫柔的滑過她的眉尖,望著前方、眼神卻失了焦。
 
      「她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,當別人在實現夢想、享受青春的時候,她拯救了在寒風中顫抖的我,為了保護我,她失去了很多...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失去自由,被禁錮在痛苦的深淵裡,這麼多年了,她但卻未享受過幸福,她是如此的渴望著自由!」
 
 
      等到他回過頭,李莫展看見了對方眼裡的堅持和祈求,望著他看到大的孩子,如同他母親那時本該是快樂、瘋狂揮霍青春的年紀,如今眼裡卻佈滿血絲、消瘦的身軀以及凹陷的臉頰,卻還是那樣固執。
 
      「阿展,我愛她啊!如同她愛我一樣,但是夠了,她付出的太多、太多了,我想還給她人生,但是我無能為力,像現在這樣不堪、軟弱的扯她後腿,而你們不同,只要你們能回到她身邊,這次就能夠成功了!那人的渴望就再也不是妄想、空談。」
 
      男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,但當他看見坐在直升機上的女人因為疼痛迫使她發出顫抖的呻吟,男人握緊拳頭、皺緊眉間:「而她呢?她是無辜的,她不屬於這裡、也不該受這些傷害和折磨,她有大好前程正等的她,是我害的、是我害了她們。」
 
 
      李莫展有些慍怒,厲聲打斷:「沒了你,她們又何嘗會完整?」
話語未盡,便看見了對方眼角的淚光,幾乎是哀求的聲音:
 
      「求你了,阿展,讓我自私這一次吧!別讓我失去她們,好痛苦啊……」
 

      那朵花緩緩地落在土地上,為的是那消逝的希望和戰場,竭盡全力只為撫平被撕裂的哀傷,一杯酒、一炷香,祈求那份期望,終能如願以償。
 

      手臂被人用力拉著、身體也被緊緊環住,扯開嗓門發了瘋似的哭喊,直升機離他越遠,心更是絕望一分,她不了解、無法接受深愛的人最後被遺留下來,只能看著他歉疚的神情以及釋然的微笑。
 
      風吹亂了髮絲、帶走了眼淚,也奪去了她聲嘶力竭的哀求,最終誰也沒有停下來,只有在起飛離去時被捲起的風信子,帶著清新的花香、乘載著沉重的思念,飄向遠方。
      轟的一聲巨響,耳邊是李莫展慌張的聲音,直升機不停的震動,尖叫聲和儀器發出的聲響漸漸消失,直到被冰冷包圍……
 
 

      它,終究伴著寄託,傳遞一份愛戀,在遙遠的那端彼此產生共鳴,回憶和那份真摯的情感在淚光卑微的請求下靜靜封存。
      它,在血液中流淌,緊繫著最甜蜜的牽掛。
 

      它,名叫風信子。
 
      在思念的另一頭,讚頌美麗的花語。
 
 
 
      『永遠懷念。』
 
 
 

 


 

感謝封面作者阿遼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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